又一位大师离开我们,安伯托·艾柯留下了什么?

时尚先生 / 2022年01月10日 08:4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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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大师安伯托·艾柯于2月19日逝世。我们无法为安伯托·艾柯定义一个简单的身份,他早年在电台从事编辑工作,随后醉心学术,在48岁时又走入文坛。对艾柯而言,阅读是他一生的主题,他曾在自己的书中写下这样一段话:“你四处寻觅,欲得一席宁静之地,但你只有在书海的一角才能找到它。”

媒体称艾柯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,这样与亚里士多德同样高度的赞扬,在很多人看来绝非虚妄之言。2月19日,这本百科全书合上了,84岁的艾柯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
读艾柯,字里行间透出的学术气息是那样迷人,但我们又常常迷失在他的旁征博引中。艾柯自称是一个热爱“清单”的人,他经常接受德国《明镜》周刊采访时谈到,“我喜欢清单,就像有人喜欢足球或有恋童癖一样,人各有癖好。”艾柯的离去又何尝不是给世人留下了一份他著作的“清单”,想要了解他,恐怕需要先仔细阅读下面这份粗陋的书目“清单”。

《玫瑰之名》

称这本书是艾柯最负盛名的小说,一点也不为过。这是艾柯的第一本文学作品,当他开始动笔写这部中世纪题材的虚构小说时,他已经48岁了。艾柯在此之前所有对中世纪的迷恋和研究,都为这部小说的创作提供了帮助。修道士威廉和见习修士阿德索来到修道院后,便被委托调查一起刚刚发生的凶杀案,故事的开始让这本书看似是一本充满悬疑的侦探小说。然而,更多人看到了其中教权与王权、贵族与平民、信仰与理性的斗争。

在艾柯的手稿结尾,他写下:“stat rosa pristinanomine, nomina nuda tenemus”,大意为“昔日玫瑰的一切存在于它的名字中,但我们现在拥有的只是名字。”这也正是书名的由来,然而“玫瑰”符号寓意却颇存争议,在当时成为阐释学研究的热门,这场“阐释大战”中的经典论述,甚至还结集成《诠释与过度诠释》一书进行了出版。

《带着鲑鱼去旅行》

这是非常薄的一本小书,文章篇幅也不长,是艾柯著作中较为容易理解的一本。这本书的语言戏谑又荒诞,像是艾柯在刻意讲一些引人发笑的俏皮话,但文字背后却是冷嘲热讽。

“现实人生中,我们往往在音乐响起之后才迟迟进场,却又在胜负未见分晓之前便匆匆离席。知道开头与结尾,是会让我们更快乐呢,还是从此丧失了戏如人生的神秘与刺激?”艾柯对生活中很多习以为常的事情和答案提出质疑,他在这本书中讲怎样辨别色情电影,也讲怎样在空中吃喝,那些嬉笑的言语充满了智慧,只让人觉得尽是机智和可爱。

《误读》

这是一本烧脑的书。相比更加通俗的《带着鲑鱼去旅行》,这本书有些晦涩,但又绝对不该错过。书中艾柯有很多“炫技”的地方,这对译者来说也是十分吃力的事情。艾柯在《误读》中十分尽力地向我们阐释了后现代主义的解构精神,开篇的《乃莉塔》便是在解构《洛丽塔》,白发的老妇人成为被追求的对象。

然而艾柯这种像是在插科打诨的口吻,实则是对时代的艺术化讽刺和批评。天马行空、不着边际的行文绝对能够引人入胜,但想要读懂每一处改编与戏仿背后的深意,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与艾柯一起慢慢品味。

《开放的作品》

别忘了艾柯也是一名严谨的学者,这是他最重要的学术著作,一般人读起来是不那么容易消化的,但这本书并非学术著作就不值一读。书中的内容包罗万象,涵盖十二音体系音乐、实验文学、电视直播、电影、新小说派别等等,宽广的范围和视野敲打着读者对当代艺术的认知。

这是一本当代意识理论的革命性标志作品,也是艾柯在学术上的成名作,其中蕴含的20世纪先锋艺术的思想,也让艾柯在意大利后现代主义思潮中有一席之地。

《美的历史》

美学的世界一直都是令艾柯感到着迷的,《美的历史》可以说是艾柯较为昂贵的插图版著作了。这是艾柯第一本大量配图的作品,那些美妙的画作或雕像的图片让这本书读起来飞快,但快速的阅读并不能让人过瘾,非得沉下心来细细研究才行。

全书都在探讨“美是什么”,或者说是否存在关于美的标准与规范。尽管时至今日,这样的探讨仍在继续,但艾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,“美向来并非绝对、颠扑不破,而是随历史时期与国家之异而异,非仅身体之美如此,神,圣徒,观念之美亦然。”如感兴趣,还可进一步阅读另一本《丑的历史》。

《无尽的清单》

这本书的名字,仿佛也正是艾柯的一生。和后人无法用言语直接解释艾柯其人便列举其著作相同,艾柯在此书中列举各色清单来阐释何为文艺。“当面对一个非常浩大的事物,或者一个未知事物之时,作者不能一一细述,只好开一张清单作为样品、示例或指示,供读者去想象其余。”

书中的清单是为卢浮宫藏品所列,为了更加细致与规整,艾柯又将清单进行了分类,做出了“清单的清单”。有人或许会对此种方式无法理解,清单仿佛就像是考试前的大纲,似乎充满作用但又令人无从下手。艾柯认为,清单不仅不会破坏文化,还会创造秩序,创造文化。

艾柯对清单充满热情,他很是津津乐道自己清楚唐璜睡过多少女人:2063个。在艾柯看来,正是清单,让人去面对无限,也让人去努力把握不可理解的东西。

这份不能称之为清单的书目清单是远远不能让我们读懂艾柯的,他风趣而又严谨的一生已经落下帷幕,但其留下的关于艺术与文化的论述,仍旧能够长久地帮我们扫去精神外衣上的灰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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